《大唐·珠玑不可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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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之事也着实出乎皇帝的意料,不过片刻愕然后他随即想到——以霍玄恭的出身,若求娶的是其他藩镇节度使之女或是高门贵女,才是真正令自己头疼的事。
寒门毕家在朝中毫无根基,只能倚仗皇权,与毕家联姻既不能壮大幽州兵马,也无法在朝中联结朋党势力。
除了表明忠心之外,再看不出其他益处。
皇帝联想他昨日在侧殿中的由衷之言,两相印证——看来这霍玄恭确是一片丹心。
他望向跪在地上的毕渊,见其满面茫然不安,也不似与霍玄恭有约在先。
皇帝心中有了数,微笑着同毕渊讲:“明远,先起身。这是幽州节度使霍禹家的幼子玄恭,你今日见过,是个好儿郎。他如今在国子监中读书,也算是你的门生。”
毕渊听出圣人话语中暗含的撮合之意,急得肺腑之间火燎一般,站直后回身看向霍玄恭,见这少年生得高大劲拔、英姿勃勃,正朝自己叉手行礼。
他勉强挤出笑来颔首示意:“原来射桂的神勇英才是霍家子,难怪有箭无虚发的好身手。”
脚下的莲花双鱼纹石砖似滚烫的烙铁一般,毕渊立在宴席中央,犹如被架上火塘的牛羊。
方才仰仗着永宜公主打圆场,自己才堪堪躲过一劫,想必圣人也已心生不满,只是碍于士庶之争不得不在人前维护自己。
倘若此时婉拒推辞、违逆圣意,恐怕不等毕菱揭露阴私,他一旦失了圣心,此刻在周遭虎视眈眈的士族便会将自己啃食殆尽。
纵使毕菱嫁人后逃脱他的掌控,惹来无穷尽的麻烦,可那也是日后的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总好过此刻便被钉死在翻滚炙烤的架子上!
毕渊再度朝圣人俯身叩拜:“蒙陛下不弃,不以臣微末鄙陋,再度委以重任,臣当以犬马之诚,殚精竭虑,恪尽职守,以报陛下恩德于万一。犬女自幼丧母,与微臣相依为命,竟有机缘得陛下与公主殿下赏识垂怜,实是天恩浩荡!臣忝列朝堂,犬女荣膺旌表,皆仰赖陛下圣明仁爱之心。今霍氏郎君求亲,臣全然听凭陛下定夺——若能得圣人赏赐姻缘,便是毕家万世未有的红鸾天喜,臣不胜感激涕零!”
毕渊说得慷慨激昂、涕泗横流,旁人在陈情表里都舍不下脸落笔的话,他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口而出。
余弘志瞥了一眼眉开眼笑的圣人,心底不由得感叹:毕渊果然宝刀未老。当年便是凭着相貌与口才哄得圣人不断拔擢官位,方才刚经历危局,心思却转得迅疾,懂得审时度势,出口又是“真挚动人”的滔滔之言。自己伸出援手拉他一把,果然没看错。
凝神蹙眉的韦檀将酒杯重重放在案上,永宜公主瞥他一眼,以为他只是拈酸吃醋。
如今她行事只奉行两条准则,一是想父皇所想,二是给韦家使绊子。
嫁给韦檀本就只是她的权宜之计,既给韦家添堵,又让他们无从下手,自然也从未打算与韦檀做一生一世的夫妻。
她心中清楚,皇权才是她最可靠的倚仗——只要她始终与父皇立场一致,与韦家生出龃龉恐怕反倒叫父皇安心。
眼下见韦檀对霍玄恭请求赐婚一事不满,加之父皇有意撮合婚事,永宜岂能放过?
只见她笑盈盈起身,朝毕渊与霍玄恭二人走去:“早听闻霍郎君有浩然气,与毕家小娘子一武一文,甚是相配。不过,你求娶的到底是毕大人的掌上明珠,即便父皇肯保媒,纳采、问名这些礼节也万不能少。小娘子与我很是投契,你上门殷勤着些,兴许还能赶上婚期、叫她同我一日出嫁——檀郎,你说可好?”
说到最后,她回过身朝韦檀嫣然一笑。
韦檀被笑靥下掩藏的恶意逼得脊背发冷,明知她是蹂躏践踏自己对毕菱的情意,恨不能愤而离席,可当着圣人、贵妃和王公贵戚的面,他除了强笑附和又能如何?!
眼下最令他坐立难安的,其实并非是胸中倒海翻江般的醋意……
霍玄恭一时不知永宜公主的用意,她明明方才还替毕渊打圆场,转眼为何又替自己促成赐婚一事?
这中秋宴上的一波三折,动辄关系数人的前程性命,可于她而言竟似拨弄秋水般从容随意,隐隐透露出上位者的倨傲。
霍玄恭始终记着她铲除芳栀、嫁祸自己的险恶计谋,不敢轻易接她的话,只道:“多谢殿下美言,玄恭定当诚心相求。”
席上众人各怀心思,可细论起来,除却霍玄恭外最盼望定下婚事的就要数韦贵妃——毕渊的野心不可小觑,瞧他这副吝惜不舍的架势,保不准真有送女儿入宫承宠的念头。
恰好怀中婴孩咿呀几声,韦贵妃笑着将他凑近圣人:“陛下,您看,连阿宝也想瞧热闹!宫中近日接连添丁添喜,皆是仰仗陛下的福泽,今日又恰是月圆团聚的节庆,若毕家孝女能得陛下亲口赐婚,真是喜上加喜的美事。”
皇帝闻言轻笑,低头拨弄两下稚子白皙圆润的脸庞,再抬首时恰好迎上霍玄恭诚挚热烈的注视。
远处江上明月皎皎,皇帝欣然应允:“既如此,便允玄恭所请——弘志,届时你亲自去毕家,将旌表封赏和赐婚的旨意一道颁发。”
余弘志躬身应下,霍玄恭大喜过望:“玄恭敬谢陛下!”
毕渊按捺心中忧惧,面上尽显感激欢喜,扬声说道:“臣代犬女叩谢陛下!陛下圣恩犹如这天上明月一般照拂大唐,河清海晏,四夷宾服,天下万民无不仰赖陛下福祉恩泽!”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无不端起酒杯起身同贺,场中再度笙歌鼎沸。
“惟愿陛下福与天齐!”
“天佑大唐,时和岁丰!”
赐婚已成定局,韦檀一颗心悬在喉间,再未动过筷著。
他见霍玄恭被众人围在中间敬酒道贺,那掩饰不住的欢喜格外刺眼。
蠢货!
他拎起酒壶直奔霍玄恭而去,落在永宜公主眼里只以为他是心存不甘。
待韦檀以公主的名号从人群中将霍玄恭拉拽出来,却将其引向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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