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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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旋安呆了一下。
小脸气得发红:“这是命令!”
“小郡王,这里不是阳义,我不需要听你差遣,你也无权命令我。”
裴玄忌拒绝得理所当然。
“那,那你去帮我把纸鸢取下来,总成了罢?”
“不取。”
裴玄忌自始至终,都未表露出任何好脸色,他长腿一迈,对狄子牧说道,“我们走。”
“喂!裴三!你等等!”
江旋安见裴玄忌是真的要走,情急之下,扑过去拦人,“你是不是要去见我叔父啊?他去宁妃娘娘那里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得去他殿前等着。”
裴玄忌果然止住脚步。
狄子牧却出声提醒,“裴三公子,将军的意思,是要你去见钟后…”
裴玄忌斜乜狄子牧一眼,“你是我父将的手下,你替他去拜见就是。”
“那怎么能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裴玄忌眼里的痛愤一闪而过,他自嘲地弯起嘴角,挥手道,“反正在父将眼里,我是永远也比不上我大哥和二姐的,或许,连你这个副将也比不上,否则,他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地派你过来看管我?”
裴玄忌回身对江旋安道,“走,领路。”
“好!我带你去!”
江旋安见裴玄忌松口,赶忙拉住他往江寒祁殿后的苑林那边去。
他看到云知年受伤,心里慌乱,又还惦记着自己的纸鸢。
但云知年跟他说,自己没事的,坐一会儿就好了,不要江旋安去喊宫里的人过来帮忙。
江旋安急得团团转,现在看到裴玄忌,就如同是寻到了救星。
裴玄忌不算宫里的人。
他可以去帮云知年的。
*
浓云裹夹着细雪密密而落,不多时,刚被清扫干净的青石砖面上又积起一层薄冰。
长靴踏雪,扬起飞尘雪泥。
苑林外原是有人把守,裴玄忌因手持有江寒祁给他的令牌,所以出入并不受阻。
此处皇家苑林并不算大,一条主道,行上数十步便望见正中央的那棵黄古槐,槐叶早已枯落大半,光秃的枝桠下,果然正坐着一抹纤薄娴静的身影。
裴玄忌呼吸微滞。
云知年不算太高,但体量颀长匀称,他无力地微屈住左腿,袍摆上卷,如瓷皮肉上蜿蜒攀了一道深色长疤,他似是在尝试站起来,可扶住枝干尝试几次都未能成功,指节便轻轻发起了颤,而因喘气太狠略显干枯失水的唇则轻启着,露出珠贝光彩的齿。
红齿白唇,乌发墨眼。
偶有碎雪从枝桠间隙落于眉睫,宛若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
雪声衬静景。
人却比景更静。
唯有裴玄忌的一颗心,不静。
他略略失神,直到江旋安扑向云知年,才猛然清醒。
他这是在做什么?
该死!
云知年分明是江寒祁的禁脔,且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最是不屑军中狎弄男宠伶倌的军痞子,也向来看不起那种柔弱扶风以色侍人的男子,可为何偏偏,心里却没来由地抑起一股冲动。
这冲动毫无根据,只像是股热气在他心口不住乱窜,挠得他心头发痒。
裴玄忌闭了闭眼,压下情绪,走至云知年近前。
云知年抿着唇,仰头同他对视,神情是一派惯常的疏冷。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痛的缘故,浅茶色的眸里氲了层濡湿的水汽,于是,那沉俊的脸便倏地柔和下来,仿若是在无声哀求帮助。
只这一眼,就将裴玄忌原本想好的措辞彻底打散。
他喉结上下滚动,几息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字,略显生硬地问他,“怎么回事?”
顿了下,又补道,“怎么受伤了?”
“哥哥是,是替我取纸鸢摔伤了!裴三!你快帮我把纸鸢取下来!”
裴玄忌根本不搭理江旋安,视线仍落在云知年身上,眼里聚着看不透的光亮。
云知年这时大抵也猜到裴玄忌是被江旋安强拉过来的,便冲他颔首点头,“裴参军。”
他回答,“是这样的。”
裴玄忌便也不再多言,抬头望了一眼头顶被层层枝桠缠起来的纸鸢,足尖一点,便伸臂攀上,他很轻松地爬至最顶端,将纸鸢取下,扔给了巴巴看着的江旋安。
江旋安拿回纸鸢,自是开怀不得了,但很快,就又扯住裴玄忌的胳膊说道,“你带哥哥回去罢,哥哥受伤了,天又这么冷,不能一直坐在雪地里!”
裴玄忌再度望向云知年。
云知年知晓江旋安心思,便对他道,“小郡王,你去放纸鸢罢,有裴参军在这里,我没事的,你将绒帽戴好,仔细在雪里跑时冻着了。”
见江旋安抱着失而复得的纸鸢一溜烟跑进雪中,才转而温声对裴玄忌道,“裴参军可是要去见陛下?”
“我带你去陛下殿前等候。”
云知年说着,就扶住枝干,企图站起来,可他两腿发颤,便是勉强起了身,在雪冰上刚行几步,脚下就生了趔趄,直直往前栽去。
幸而,一双手及时扶住。
“伤成这样,还要勉强?”
松雪气息转瞬即逝。
裴玄忌帮他稳好身形,就飞快地缩回手,捡了根趁手的长枝,随手摘去带刺的前梢,方才抛给云知年道,“用这个。”
云知年默默接过,尝试用长枝做拐走路,但长枝在冰面上总是打滑,裴玄忌默默看了两眼,终是忍不住,伸手够起了长枝的另一头。
他牵住长枝,长枝连着云知年。
他带云知年往回走。
有了支撑后,使不上劲的腿总算是也能向前迈开步子了。
云知年于是低眉道了句谢。
裴玄忌没有应声,只同他一前一后地走。
这处苑林同欢和殿相隔不算远,寻常情况下,也是没有宫人往来的,但不排除,会有人暗中窥探监视。
云知年略有不安。
“你对谁都是这么关心?”
裴玄忌的声音忽冷不丁地炸响
少年的音色本是略沉磁的,钻入耳廓,却仿佛含了冷气凉风,烈烈袭来。
云知年周身微滞。
“什么?”
云知年微微睁大眼睛,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裴玄忌是在说什么,那向来古井无波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一丝懵然。
“那个小崽子,江旋安。”
裴玄忌握短树枝,跨行几步,身形欺近,“他又烦又蠢,戴着绒帽时活像只没心没肺的兔崽子,你还关心他冷不冷?”
原来是在说江旋安的事。
阳义小郡王江旋安同这个被凭空调去的参军裴玄忌之间向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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