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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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亲热一番之后,裴玄忌拉云知年坐下。
舱房内布置简陋,多是些硬凳板榻,他怕云知年坐着不舒服,就索性把人抱起,按坐在自己的膝盖间。
云知年本想推拒,却又被这人无赖地扣住后脑吻了一通,只被亲到脚底生了软儿,方才讷讷默许,只手臂却格在裴玄忌的胸膛,同他保持开一定的距离。
裴玄忌自然瞧见了他的小动作,但只当云知年这是脸皮薄,便就宠溺地由着他去,两人自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才开口谈起正事。
“年儿,此次你跟那个柳什么大人的同去陇西祝寿,当真是江寒祁的意思?”
云知年虽如今已升任掌印,但依旧是江寒祁的近侍。
这个认知让裴玄忌感到很不舒服。
“嗯。”
云知年没有否认,“如今朝廷局势不甚明朗,各方势力都想拉拢裴老将军,后党那边也派遣了臣子前去,还有各大节度使,地方州官应也会去…”
“只我其实存了一份私心。”
云知年声音小了些许,“我是真心想拜见一下裴将军,你的父亲。”
云知年这话其实并非作假。
他此次来陇西,自是有他的目的,他要拉拢裴千峰,或者至少,要阻止裴千峰同那钟逊结盟。
但除此之外,他也存了一份私心:那就是他当真想去见一见裴千峰,或者说,他想要见一见裴玄忌的家人,想要了解裴玄忌更多些。
想要…同裴玄忌走得更近。
“对了,我给裴将军准备了寿礼,你替我看一看。”
云知年总算是从裴玄忌的怀里脱了身,他唤人捧来一个做工精巧的木匣,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尊同样出自程老先生之手的百花献寿的木雕。
只这尊木雕应是完全出自于程老先生之手,做工比裴玄忌的那个要更为繁复精致。
“听闻裴将军很喜欢程老先生的作品,常派人以高价四处求购收集,所以我擅作主张,选了这份寿礼,希望能够投其所好。”
裴玄忌讶然,也取出自己的那尊木雕给云知年看,“可那程老先生性情古怪,一作难求,你看看我的这个,是我求了三天三夜才得来的!年儿,你是如何说动他替你刻了这尊百花图的?”
云知年莞尔,“程老先生早年在上京求学时,同教过我的先生公孙龄交好,这是公孙先生替我求来的,也是他告诉我,裴将军最喜木雕。”
云知年看了会儿裴玄忌的那尊松鹤祝寿的木雕,有些地方的笔触并不那么细腻,反而糙得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瞧出端倪,便猜到,这里头有裴玄忌亲手雕刻的部分。
他缓声对裴玄忌道,“阿忌,你此番用心之至,你爹爹定会喜欢你的礼物。”
裴玄忌却好似有些低落,他将木雕小心翼翼地收好,“但愿。”
两人正说话间,舱门忽被人敲响。
这船舱门是上窄下宽的形状,所以即便不落锁,外面的人也很难打开。
“谁?”
“我。”
“来看云大人。”
来人是柳廷则。
云知年向裴玄忌看去一眼,刚要起身开门,却被裴玄忌格开挡住。
裴玄忌不仅没有开门,还故意靠在门框上,对门外的柳廷则道,“年儿正在休息,你有何事,就跟我说!”
他这话说得颇具挑衅。
柳廷则果然被激到,“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相要同云大人说话,由得你在中间插什么杠?”
裴玄忌没有应声。
柳廷则更是气急,甚至踹了几脚舱门。
裴玄忌倒是没有动怒,神情悠悠懒懒,任他去踹,待听到柳廷则像是在蓄力,便忽然出手,猛地拉开舱门,结果柳廷则的力气一时没有收住,一个跟头栽下,十分狼狈地滚到了船舱中。
华贵的官服瞬时被甲板上的脏灰染污。
柳廷则灰头土脸,一口银牙恨不能要咬碎,怒目望向抱臂站在一侧,满脸无辜的裴玄忌,憋红着脸喊,“你,你这个泼皮莽夫!”
转而又望向云知年,这声音便愈是发抖,“云大人。”
柳廷则是读书人,更是当今宰相,文臣之首,虽一路升官免不了云知年的百般周旋设计,但到底在京中时是被百官捧着的,就连那干看不起他的后党之流如今在表面上也得待他恭敬,这种骨子里的清高自傲,让他没办法像裴玄忌这种无赖一样,唤出“年儿”这种亲昵到有些过分的称谓,可云知年又不准他唤他“和之”,他便也只能一口一个云大人的称着,但这并不代表,他只将云知年视作同僚。
柳廷则那双望向云知年的眸里,分明就藏满了委屈。
好像想说,你看看,他怎能这样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
云知年向裴玄忌嗔怪地横去一眼。
说来也奇,那裴玄忌原本还一脸幸灾乐祸,但云知年这一眼过去后,便立刻跟做错了事一样,低头摸了摸鼻尖,别开目光。
“柳大人,你是不是摔得很严重,来,我扶你起来。”
偏那柳廷则还一直赖在地上,迟迟不肯动,此番见云知年向他伸手,才迫不及待地要去抓云知年。
当然,他没有抓到。
因为裴玄忌又掺和进来,他拦住云知年,自己伸出手臂道,“不用麻烦年儿了,是我害你摔倒的,自是该由我拉你起来。柳相,请罢。”
裴玄忌不忘继续胡诌,“对不住啊,其实呢,我耳朵向来不大好,所以没听见你在踹门,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柳相你又将好是跌在了船上,应当不会同我一般计较罢?”
柳廷则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他压根不想去碰裴玄忌的那双臭手,但他方才又故意在云知年面前表现出自己爬不起来了,此番骑虎难下,自作自受,只得忍着恶心去拽裴玄忌的小臂借力起身,一边还不忘讥怼道,“本相当然不会同你这个毛头小子计较,只不过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裴将军原来竟就是如此管教自己儿子的。”
裴玄忌听到这话,面色一沉,臂膀一搡,不仅没让柳廷则起来,反又是推他摔了个狗吃屎。
这下子,柳廷则当真是摔得不轻了,他扶住舱壁,几次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并没有成功。
因为渡船在此时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
裴玄忌眉心轻皱,第一反应是将云知年拉到怀中护住,冲船舱外问道。
“老大,下雨了!”
护卫们一边回答,一边慌慌忙忙地朝另一头船舱里挤,船夫也收起船桨,吆喝说道,“哎呀,这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暴雨,还刮着风,江心的水实在太深,走不了了,走不了了!各位爷稍安勿躁,先在船舱里等上一等,待雨小些了再走才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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