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今天悔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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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黛拎起裙摆小跑上了二楼,方才瞥见的白衣男子仍不动如山,轻倚在栏旁,仰头饮酒时露出清隽侧容,似乎并未察觉有人注意着他。
她踌躇着探上前,两人相距不过几步时,那人忽地转过头来,赵知黛顿下脚步,心狂跳不止。
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男子凝眉,轻言细语问她:“娘子认得我?”
赵知黛紧盯他的眼神蓦地收回,只觉脸颊发烫,歉疚道:“不曾相识,有所冒犯,请郎君勿怪。”
说罢,她忙示意一旁候着的小娘子引她去厢房。
再与这人点头致歉后,赵知黛快步走了。
“正是这间房,娘子请进,一会儿有人来问您吃点什么。”小娘子掀开长帘,冲赵知黛眨眼,“我先退下了。”
赵知黛点头,俯身进了帘中,刚走几步,忽听右后侧传来声轻笑。
心头骤然发紧,她急速转身,小腿撞上桌脚,待看清那人神色后,赵知黛全然头晕目眩,又是砰的一声,她死咬下唇,整个人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云昔一边唤她一边跑进来。
小腿处钻心地疼。
她终于松开牙关,大口喘气。
闻玠将在房中随手顺的巫神面具拿下,扔到桌案边,唇角的笑意荡然无存,颇有些没滋没味道:“南阳娘子胆子都这般小?那还学人跟踪做什么?”
赵知黛支住云昔,忍痛站起身,将脊背挺直,哼笑一声,“谁跟踪你?”
她挣开云昔的手,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倒是郎君你,提前守在我定好的房中,用可怖之物捉弄于我,究竟是谁跟踪谁?此处不止你我,大可叫人评评你的居心何在。”
闻玠闻言不怒反笑,淡然靠在墙边抱臂,“你惯会倒打一耙。”
知晓他言外之意是那日郊外的事,赵知黛只是定在他身前,用目光将他从上至下扫了一遍。
“你喝酒了?”
“与你何干?”
赵知黛笑,“郎君大概不知,我来自南阳。因此我知晓南阳鸣隐军中有条禁酒令,据说,违令者下场好不凄惨。”
闻玠敛了神色,似是思索片刻后眼睫微动,视线停在少女得意而微翘的唇边。
“继续。”
赵知黛看他单单一人,腰间手中皆没有武器,此处人又多,断他不会轻易动手;于是得寸进尺,笑得愈发灿烂,连腿上的疼痛都顿然消失。
“我本不想用身份压你,是你一再恼我。”
她把家中令牌取出来,炫耀似的呈到他眼前,“你认得吗?”
“不瞎。”闻玠望见一个“赵”字。
半晌,他眉头紧皱,喉间发出干涩的声音,“你是……赵五娘子?”
哪知赵知黛先是愣了愣,随后摇头:“我是她表妹。本来前几日我们要一同回京都的,可惜我的车马被你拦下停滞了许久,所以没赶上。”
说罢赵知黛正色,“你怎么知道我五姐姐回京都的?”
“略有耳闻罢了。”闻玠鸦青眼睫在面上投下阴影,语气平淡,“那日是我不够恭敬,赵娘子如何才能原谅?”
想不到这令牌如此好用,赵知黛踱步到软榻上坐下,轻轻捶打方才撞到的小腿,“我得想想。”
闻玠睨了眼她,侧身掀开长帘,探了半个头出去,不知跟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他手中多了只瓷瓶。
他将瓷瓶交到云昔手中,轻道:“这是我在军中常用的外伤药,甚有效用,算给娘子赔罪。”
赵知黛收下,闻玠直直瞧她,眸中冷意一闪而过,语中却带几分恭敬:“今日我恰巧休沐,心有侥幸来了京都酒楼,也只是小酌而已;辅国将军与我们都尉乃多年旧友,娘子既是赵家亲眷,还请替在下隐瞒一二,在下必定投桃报李。”
“我提什么王郎君都不会推脱?”
赵知黛唇角翘起,颇有些欣悦,思忖须臾才说:“看来郎君时常奔走两地之间,对京都甚是熟悉。我算初来乍到,生疏得很,不知郎君可愿助我一事?”
“赵娘子且说。”
“也不是难事,我只需两份名录,一份是京都城内大小医馆的方位,另一份则是城内闲置的铺子。”
“将军府内恐怕不缺空铺子。”闻玠挑眉,“娘子是想私底——”
正是。这事不好叫家里人知晓,阖家上下都对她殷切盼望着,哪能轻易许她做这些。
赵知黛神色幽怨几分,故作羞恼,“郎君不想帮便直说,打探算什么?”
“可。”
话音未落,赵知黛极快道:“多谢郎君,明日卯时在酒楼后的空巷相见。”
“卯时?”
“郎君在军中整队应是寅时就要起,想来卯时也不算太早。”赵知黛眼神晶亮瞧着他,手中拿着瓷瓶,作掀裙摆状,“我要上药了,郎君出去罢。”
闻玠默了片刻,随后转身掀了长帘。
见人真出去了,赵知黛把裙摆放下,手中瓷瓶扔到一边。
云昔试探开口:“可有什么不对劲?”
赵知黛道:“我此次回京都并未大肆宣扬,平日跟世家往来也极少,他一看令牌便猜我是五娘子,其中一定有什么弯绕。”
“那娘子还约他卯时相见,岂不是……”
“我哪有那样傻气?”赵知黛道,“不过换个消息也不亏罢了,云昔,你出去找小二点菜。”
云昔懂了她的意思。
片刻后云昔回来,附在赵知黛耳边:“不在外头,应是回厢房了。”
赵知黛点头,待小食上齐,两人吃了一会儿,她拉着云昔小心翼翼出了厢房,大厅的戏也讲到了尾声。
弯身下梯时她隐约听到说书先生提了几句闻玠的名讳,有心留意。
“却说坊间传闻,自此事之后这千娇万贵的小郎君虽还得官家垂爱,却再也比不得妾室所出之长子在镇国公心中的地位了……”
可惜没听见那事是什么。
正巧小娘子从赵知黛跟前过,赵知黛从云昔手里拿了银钱给她,又俏皮跟她低声说了几句话,小娘子本有些犹豫,可见赵知黛面善,还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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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围栏处,闻玠眼神始终凝在紫色锦衣上。
一旁白衣男子顺着他眼神转过头,正是方才被赵知黛错认的人。
他似有些紧张,见人出了酒楼才问:“将军府的表亲?你怎么如此不小心,竟让京都的人盯上。”
“意外。”闻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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