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天道对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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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青云宗笼罩在流云织就的薄纱中,祝竟遥斜倚在临渊阁的朱漆栏杆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峰峦出神。
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被山风拨动,清脆的声响惊醒了她的思绪。
少女低头把玩着腰间缀着青玉的流苏禁步,忽而笑弯了眉眼——
自她刻意接近楼净秋以来,这位霁月清风的师兄倒真是将"无所不能"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不仅能将生活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洗衣做饭样样精通,还会在她被罚抄经文时,默默接过她手中的笔,替她分担;
陪她练剑时,更是倾囊相授,耐心指导。每当她心中有烦恼,楼净秋总能敏锐地察觉,然后温柔地开导她,解开她心中的郁结。
如今更是能滥用职权将她带下山...
想到明日就能下山,祝竟遥心中满是期待,同时也按捺不住想要找点乐子的心思。
她如今被庞鹤真人禁止前往临颀峰,原因无他,皆是因为她平日里没少欺负男主,庞鹤真人实在看不下去,便直接设了禁制,而她自然成了被禁足于此地的那个人。
不能去临颀峰,祝竟遥便百无聊赖地在宗内到处溜达。
她心情烦躁时,就随手摧残几朵路边的小花,以此来打发时间。
就这样晃悠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绚丽的橙红色时,她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猎物”——男主段清淮。
少男玄色劲装沾满尘灰,束发的缎带松垮垮地垂在肩头,显然刚经历了一场苦修。
“哟,几日不见,你怎么还这么废物啊,我养只鸟它现在都修炼成精了吧,哪像你似的。”
祝竟遥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语气里满是轻蔑与嘲讽,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小恶霸。
她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段清淮。
段清淮脚步微顿,握剑的手背青筋凸起。这些时日他早已摸清这位大小姐的脾性,越是理会便越是纠缠不休。
他目不斜视地继续前行,却听得破空声骤起。
"啪!"
玄铁鞭抽在地面的声响惊飞了林间栖鸟。祝竟遥足尖轻点,绯色绣鞋踏在段清淮身前半寸,裙裾翻飞如蝶翼。
她歪头打量着少年隐忍的面容,忽然想起原著中这段清淮后期黑化时的手段,心头莫名涌上几分快意:"段师兄好大的架子,莫不是要学那目中无人的仙尊?"
“不是。”段清淮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我只是不想招惹你。”
他微微低下头,试图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毕竟在这青云宗内,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那你就去死好了,你死了就招惹不到我了。叫你一句师兄,还真把自己当师兄啦,既然这样,那师兄就和师妹我比试比试吧。”话音未落,明栖剑已出鞘三寸。
寒光映着少女明媚的笑靥,她信手削下一段桃枝,青翠的叶片簌簌落在段清淮肩头:"师兄既这般辛苦,师妹便用这树枝讨教几招如何?"
尾音未落,桃枝已如灵蛇般袭向少年面门。
段清淮举剑格挡,木石相击竟迸出几点火星。他惊觉这看似玩闹的攻势实则暗藏玄机,祝竟遥的剑意时而如春风拂柳,时而似骤雨摧花,每每将要触及时又倏然收势。
几个回合下来,他束发的缎带被挑断,衣襟也被划开数道裂口。
"师妹......"段清淮喘着气后退,后背抵上冷硬的界碑。暮色中少女的笑声清越如铃,发间玉簪流转着温润的光,他忽然想起幼时在凡间见过的狸奴,也是这样骄矜又狡黠地逗弄猎物。
此刻的段清淮,心中纵使有万般怒火,也只能强忍着。
哪怕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可他还是选择了忍耐。他望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少女,心中竟有些奇怪的想法。
他只觉得祝竟遥气人得紧,可又莫名地觉得她可爱极了。
在他看来,她不欺负旁人,单单欺负自己,或许是因为在她心里,对自己有着一份别样的信任。
要是祝竟遥知道他这番想法,估计当场就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祝竟遥可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她手中的树枝专往段清淮脸上招呼,时不时还朝着他下身那处袭去,招招刁钻。
段清淮左躲右闪,却还是防不胜防,很快就被打得狼狈不堪。
他的衣衫被树枝划破,脸上也多了几道红印子,头发也有些凌乱。
“我认输了,师妹,我认输。”段清淮气喘吁吁地喊道,他实在是招架不住祝竟遥这毫无章法的攻击了。
“没你认输的份,只有我不想打的份。”祝竟遥哪肯轻易放过他,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继续挥舞着树枝进攻。
“你要是真心认输,你就跑到绛雪堂门口去大喊三声‘我段清淮就是全天下最不要脸的人。’那样的话,我今天就放过你。”
祝竟遥停下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提出了这个过分的要求。
“这次是这句啊,我同意。”段清淮咬了咬牙,权衡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想着,只要能摆脱眼前这困境,丢点面子又何妨。
暮色四合时,绛雪堂外的槐树缀满星子般的白花。祝竟遥倚在枝桠间,看着段清淮在石阶前踟蹰。
少男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大丈夫小不忍则乱大谋,想到这里,段清淮深吸一口气:"我段清淮就是全天下最不要脸的人!"
第一声尚有些滞涩,惊得檐下灯笼都晃了晃。第二声出口时,已有弟子从窗内探出头来。
待到第三声,连廊下的仙鹤都扑棱着翅膀躲开。祝竟遥笑得花枝乱颤,震得满树槐花簌簌而落,恰似落了场细雪。
喊完之后,他一刻也不敢停留,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跑开了,连祝竟遥都顾不上了。
"段师兄这是第几次了?"松芮佳抱着药篓从回廊转出,杏色裙裾扫过满地落英。
“是啊是啊,每次可有意思了。”旁边的弟子也跟着附和。
蓝玉书摇着折扇跟在后头,玉冠上的明珠映着晚霞:"要我说,祝师姐这般特殊对待,莫不是......"
话未说完就被松芮佳一肘击在肋下:"你当人人都似你这般满脑子风月?祝师姐分明是看段师兄根骨奇佳,这才时时锤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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