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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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风里,两匹快马疾行林间。
她们已这般赶了好几日的路,王雪楹其实不善马术,从前随父亲行商,乘的或是海船或是马车,事多不急,鲜少有需要她亲自驾马的时候。
日前她收到了两封自北境传来的信件。
一封是她表兄张知行写的,说北境有人曾见过她母亲和绮月。
另一封来自王家在北运的主事,说要运去平州城的一批粮食,被北运边城的守城军扣押在了城中。
王雪楹父亲病体未愈,她再三思量,决定亲自走这一遭。只恨从前几次要习马,却未放在心上,这回临时学的马,一路上的罪真是有她受的了。
打马停在一处溪水边,人与马共得个喘息机会。王雪楹在溪边,向外盘腿坐下,拿手指拎起腿根两侧的外裤料子,她能觉着依稀是破了皮的,可别黏连上才好,等出了荒地,才好有地儿上药。
瑞玉给她呈上洗净的果子,又去喂了两匹马儿,王雪楹瞧着她依然利索的两条腿,猛地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
瑞玉祭歌早几年便习马了,会了马给主子们办起大小事儿才利落。不过王雪楹也庆幸早让她们学了马,不若如今,瑞玉跟着她也是受罪。
“姑娘,”瑞玉把饮过水的马栓好,在王雪楹身侧坐下,接下她拎裤腿的活儿,“既然那守城军官是求财,何不给了去,也免了姑娘这皮肉苦了。”
给?王雪楹松了松筋骨,就着黄泥地便躺了下去,她望着南平碧蓝的天,嗤笑,“便是把钱扔去填了无界河,也不会给他们一文。”
若非这批粮食是平州定荒的救命粮,她大可吩咐主事一把火烧了就是。
如今这年岁不太平,平州才与东启有过一战,她表姐殷长戈至今仍在平州坐镇。天下四国东启势最大,又与北运素来交好,月余前大启战败后,听闻遣了使臣护送许多美人入北运和亲,以固两国合盟。这两年北运瞧着东启的脸色,也时与南平有摩擦。
一旦两国开战,她送去的钱,就会变成射杀南平将士的利箭。
所以,绝不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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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的春依然是刺骨的寒。
王雪楹来了这儿就换上了顶顶厚实的裘衣大氅,张知行带着她立于城门上,瞧着满城的积雪,她似乎省得了为何沧海桑田,北境依然潦倒。
这般冷的岁候,有钱的人家怕是都南迁了,余下的百姓饥寒贫病交加,再过多少年北境也富庶不起来。
她这般想了半晌,末了却还是只有一声长叹。她想自己也不过是假慈悲罢,空有怜悯之心,却还是只能任生民挣扎于水火。
“兄长借我一支精兵可好。”她对身侧人说。
平州的百姓还在饥荒里苦熬,她必须把粮食送回去,才算对得起自己那孑然又可笑的慈悲心。
张知行拨给她的兵士,都是负有二等以上军功的良将,还有一名才升上去的副将。
“哎嘿,狗剩大副将怎么也来了,升了官还要与我们小兵抢这样的小功劳。”几个兵士揶揄那新副将,话是这样说,几个人却围搂上那被叫做狗剩的副将,勾肩搭背,王雪楹看过去只觉得分明情谊甚笃。
“有劳几位将士随我走这一趟,换上寻常布衣——入北运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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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东启送了美人十数个入北运,护送的队伍却并不庞大。因这些美人不是什么公主贵胄,故只遣了护卫队与数位大小使臣。
仪仗队在边城整休,却撞上了怪事儿。
连着两日,有使臣和美人被劫持,贼人来去无踪,惹得护送队伍人心惶惶,边城流言四起。
第三日,守城军严防死守,布下重重陷阱,却仍是徒劳。虽然贼人跑了,缠斗间却遗落了什么东西。
镇边校尉捡起看过,粗眉紧拧在一起。
这是他们守城军官的腰牌。
“校尉大人,恕下官眼拙,瞧着这与大人腰间别的牌子颇为相似…”有使臣质问。
“这些个腰牌多大同小异,使臣且宽心…此事,某定会给使臣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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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北运城楼。
镇边校尉点着油灯尚在处理公务。
他屏退了值守谯楼的兵士,以候不速之客到来。
油灯已燃过半,原本平静的灯焰倏然飘晃。
楼外瓮城上人影摇动,王雪楹站稳后撇着嘴虚揉了揉腿根,这伤实在是磨人。
“贵客临门,未备下茶水,是某失礼。”校尉抬起头,一一瞧过黑暗里而来的几人,眸中依然平静无波。
王雪楹上前,一脚敲在他书案对面的矮凳上,与他面对面逼近,“校尉扣下粮食的那一日,就应该料到有今日罢。”
她与两个将士都是一身北运军甲,夜风吹入谯楼,高俏的马尾恣意扬起。
校尉瞧着她面生,不是素日与他打交道的几个南平将领,只当她是初生的贵胄牛犊,“小郎君要如何才能放归使臣?”
“还.粮.”她回的毫不犹豫。
“不可能。”他驳的也掷地有声。
“怎么不可能?校尉不是同我家主事要了一大笔钱财?”王雪楹收回腿,回身朝他书案边转悠,托着下巴思索,“还是说,即便我同意给钱,校尉也没打算还粮?”
校尉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他说的不错,他考虑过一把火烧了,也未曾想过还回去。
塞北实在贫乏,眼下要入了春分,却连能把地种满的人都没有,连年酷寒,百姓受多了春种岁无收的苦,还愿意种地的,多是别无他法的贫民。
他的下峰说这批粮食的主人是南平的大富户,提议他敲上一笔,再把钱与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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