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女主的恶毒妹妹重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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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应忱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依然冰冷,然而他掌心触碰的肌肤是暖的,一直暖到他的心底。
他有些舍不得这丝暖意,忍不住让指腹多逗留了几息,才松开。
“公子!
欢喜轻而易举地爬上了顾知灼的眼角和眉梢。
“您没事了。她笑得欢快,“只是至少还得再养个三五年。
这剂是猛药,猛药意味着会伤根底,可只要余毒清了,还是能慢慢养好的。
这一世,公子也没有受过重伤,底子远比上一世要好得多。
这一局,赢了。
她不会让公子再像上一世那般早逝。
“公子,您要不要喝些水?
“好。
谢应忱嗓音沙哑,喉咙就像是在干烧。
怀景之忙拿了温水过来,顾知灼自然地伸手接过,她用一个小小的银调羹,沾了一点点的水珠喂到了他唇边,仅仅只是有几滴,稍稍润了润干涸的双唇。
过了一会儿,又喂了一些。
她把茶碗放在一旁的圆凳上,叮嘱道:“只能喝这一点,要再过六个时辰才能喝水。
一举一动都那么坦荡,丝毫也没有因男女之别而起的羞涩和扭捏,这让秦沉不由就想到了她刚刚扒衣服的样子。
唔,算了,这个不能细想。
谢应忱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几分血色。
“我记着了。
他对着她笑。
就如公子死后的无数个夜里,她所做的梦,一模一样。
带着上一世她哪怕拼命伸长了手臂,也触摸不到的希望。
她赶紧偏过头,掩去眼中的酸涩。
秦沉扶着谢应忱坐起,在他背后放了一个柔软的大迎枕。
谢应忱环顾四周。
曾经,每逢休沐,他会和父母一起,来这宅子里住上几日,他们会一块儿出门,逛街,去酒楼茶馆,京郊踏青,如普通人一样。他还会换上粗布衣裳,跟着父亲装作寻亲的百姓,和庄户们说话,甚至下地帮着干活。
父亲带他了解民生,看懂世情,告诉他太傅们教的再多,也不及他从宫中出来,亲眼看看大启。
太熟悉了。
连桌灯,屏风,纱帐,熏炉,都和在回忆中反复出现过的一样。
他终于回来了。
父母的冤屈,还有当年死在东宫案中的,上万人的性命,支撑着他走过了这么多年。
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公子。怀景之站在一旁,缓声道,“外头看守的人已经全换成了锦衣卫。
谢应忱并不惊讶。
他在看到顾知灼时就知道了,否则她应当进不来。
“沈督主……他的喉咙因
为干渴而有些沙哑,又断断续续,“看来,他对雍州志还挺满意。”
沈旭不是一个好相与。
回宫至今,他与沈旭唯一的一次正面接触也仅仅只是昨天。
交易是相互的。
他拿出了沈旭想要的筹码。
而如今看来,他的这笔筹码远比他所想的更有价值。
所以,沈旭用锦衣卫替换了金吾卫,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们自由。
“雍州殷家。”
谢应忱终于肯定了:“他姓殷。”
“景之,把我前不久整理出来的那份名单交给沈督主。”
“沈督主送了我们这份大礼,总得还上。”
“是。”
怀景之面无表情地领了命,又道:“公子,御书房灯还未熄,皇帝宣了晋王,两人单独在御书房里待了两个时辰,其他官员都在候见室,为了您突发重病和离宫一事……”
“停停停!”
顾知灼的眉头越皱皱紧:“你过份了呀。”
啊?
“出去出去。”
她二话不说,起身赶人,脸蛋紧绷着一看就很不开心。
这姓怀的,一点也不识趣!
难怪这一世,公子哪怕没有中沈旭的埋伏,身体也半点不见好,就是他们这些人,完全看不懂“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
公子刚睁眼呢,还没超过一炷香吧?
这一桩桩的事就全都压过来了。哪有那么急的!天又没塌。
退一万步说,就算天真塌了,还有天命之子顶着呢。
“公子要休息了。”
“你。”顾知灼对着怀景之指使道,“去准备些米汤,公子三日内只能喝米汤,不能沾别的食物。”
“还有你。”这话是对着重九的,“去熬药,我等下写个方子给你。”
“还有……”
她泰然自若地一一吩咐,就像曾经这么做过无数次。
“我呢?”
秦沉指指自己,发现顾知灼压根就忽视了他的存在。
顾知灼愣了一下,对哦,秦沉上一世早就死掉了,她都忘了他还活着。
“你……”
顾知灼一时想不出来,怀景之直接抓起他的手臂往外走:“你去看看那些锦衣卫。”
终于安静了。
顾知灼面向谢应忱,理所当然地说道:“禁止多思。”
“至少五天……算了,至少三天,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想。可不可以?”
她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清澈的瞳孔一眼就能看到底,有如猫儿。
还是一只会伸爪子的猫儿。
谢应忱眸光柔和地乖乖应道:“好。”
“这才对嘛。”
顾知灼笑得眉眼弯弯,她算了一下时间,俯身去拔出他
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
她的气息在陡然间靠近如阴影一样盖着谢应忱几缕发丝落在他的脸颊上淡淡的馨香在鼻尖萦绕。
“好了!”
她拿起针就要起身头发忽然被扯了一下头皮顿时痛得发麻。
顾知灼顺着摸过去是床帐露在外头的吊勾勾到了她的头发。
这宅子保存的再好也是废太子的宅子里头的东西全是些旧物
哎。
顾知灼抿着嘴去扯自己的头发。
扯了两下没扯下来莫不勾到了簪子?
“我来。”
谢应忱刚想说她已经拔下了发上的簪子乌黑如墨的发丝柔顺的散开披在了肩头。
顾知灼歪头去看他颊边绽放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谢应忱的呼吸略滞了一瞬置于被中的手指轻轻勾起他想要抓住这朵梨涡。
不可以。
如今一切未明天还是黑的。
谢应忱缓缓地屈起了手指将所有的悸动尽数压制在掌心中。
他含笑地看着她见她低头从荷包里拿了一根发带熟练地把长发绑成了高高的马尾干净俐落。
她想了想又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包住了裸露的吊勾还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看!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坐到榻边的圆凳上。
谢应忱一如平常完美地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
再等等。
等到他不会连累她等到他可以撑起这片天。
“顾大姑娘。”
“嗯?”
“你的药效果真好。”
“对吧!”顾知灼扬起脸蛋笑得开心极:“我很厉害的!公子您……”
“你。”
顾知灼呆了呆一脸懵懂。
“你。”
顾知灼双唇微张下意识地重复着:“你?”
谢应忱轻轻点了头含笑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又一次道:“是你不是您。”
他不想听她一直用敬称这会让他感觉离她很远很远。
“说‘你’好不好?”
顾知灼的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身后隐隐有动静声响起秦沉探头进来仅仅只有一息就被一把扯了出去门又关上了。
“怎么了?”
秦沉莫名其妙:“有件事要跟公子禀报那些锦衣卫……”
“刚得了消息。”怀景之直接就打断了他揉了揉眉心道“昨天花会的时候皇帝在西水榭亲口说了顾大姑娘和三皇子的婚约无效。”
“可太好了!”秦沉抚掌由衷地欢喜道“三皇
子这德行,可配不上顾大姑娘。
怀景之的语调略带怪异:“皇上还亲口说,把顾大姑娘许给咱们公子。
“啧,皇上怎么这么爱当媒婆啊,就算是爱指婚的瘾犯了,也别总逮着顾大姑娘一个人薅啊,你说……等等等!秦沉的大脑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
一抬眼,就见怀景之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在看他。
“你是说……
秦沉实在有点弄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皇帝怎么会突然想到公子呢!?
顾大姑娘和公子?!他的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了。
“就是这样。
怀景之肯定地说道。
这一天多来,公子的昏迷不醒,占据了怀景之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除了一些紧要的,他没怎么看宫里递出来的消息。直到现在公子醒了,他稍稍去整理了一下。
没想到!
“不过,皇上刚说完,公子吐血的消息就传了过去。所以……
目前还没有圣旨。
以及,还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真得下旨,落实这桩婚事。
“说不定,他太高兴公子就要死了,会忘记下旨。怀景之冷冷道,对龙椅上的那一位,他从身到心,都没有半点敬意。
秦沉:“……
他用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说道:“皇帝不会是想让顾大姑娘‘克死’公子吧!笑死人了。他说着,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要我说,顾大姑娘若愿意嫁过来,简直太好了。
“对了。公子还不知道吧?
肯定。
不止公子不知道,瞧顾大姑娘这样子,十有八九也忘了。
毕竟当时兵荒马乱。
“要不要说?
怀景之没有回应。
门没有关严实,透过狭小的缝隙,怀景之看着自家公子似是在听顾大姑娘说话,他背靠在迎枕上,眉眼间的放松,是怀景之好些年没有见到过的。
越是重视。
越是会慎重。
若是公子现在知道此事,肯定会立刻设法回绝了婚事。
当年东宫除了他们这些人,几乎都死绝了,连太子妃也一样。
公子如今前路未明,他必是不愿连累顾大姑娘。
“先等等。
怀景之终于开口了。
秦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你完了。
这都敢瞒,让公子知道,怀景之绝对要完。
怀景之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说:你想说你去啊。
才不呢!秦沉又不蠢。
两人一致沉默了下来,默契的很。
反正最多也就是挨顿军法,再跪上一天……对吧?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响起椅子碰撞的动静,没一会儿,顾知灼
带着晴眉走了出来,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公子睡下了。”
秦沉立刻双手捂着嘴,不发声。
顾知灼小心地关上门:“这一次应该会睡十二个时辰以上,你们不用担心,该醒的时候就会醒。准备着米汤就成,等醒了喝点米汤,再吃药。三日内不能吃别的食物,再饿都不可以。”
她把需要注意的点一一叮嘱,等确认他们都记下后,她福身告辞。
秦沉一路把她送到门口,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堆。
快到六月,清晨带着一些冷意,天气有些阴沉沉的。
顾知灼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悄”(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宅邸。
她步伐轻快,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璀璨的双眸有如星辰熠熠生辉。
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咚咚,馄饨,咚咚。”
一声声闷闷的“咚咚”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远处的街边,支起着一个馄饨摊,一位年长的婆婆正在敲打竹板,然后把竹板挂在了摊子上,就去搬椅子。
顾知灼看饿了,这会儿终于想起昨天从宫里回来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要不要吃馄饨?”她笑着问晴眉,“姑娘我请客!”
“要要!”
晴眉高声应了,愉快地追着她一块去了那个馄饨摊。
老婆婆瘸着一条腿,把椅子一张一张放好,她还带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女,桌椅对这孩子来说,着实有些重,她搬得小脸红通通的。
顾知灼和晴眉顺手帮了一把,放椅子放好,顾知灼扬声道:“给我们两碗馄饨,要大碗的!”
“哎!姑娘稍等。”
老婆婆露出和蔼的笑,水已经沸了,她赶紧煮好两碗馄饨,和小孙女一块儿把馄饨端给顾知灼。
馄饨包得很漂亮,吃到嘴里暖暖的,又香又好吃,一碗下肚,仿佛也驱走了身上的寒意和疲累。
“祖母,好像要下雨了。”小孙女坐在一条板凳上,乖乖地问道,“咱们要不要把伞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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